感恩这束光,照亮前行路
·写在前面
慈明关注的“教育公平”,除了“让每个人有平等接受教育的机会”,更重要的是根据每个孩子自身不同情况和特点,给予适合每个人不同程度的资源帮扶和成长陪伴。从而筑就每个孩子有尊严且饱满的人生。
【筑梦高原】中有这样一群孩子,他们在海拔3800米的高原上生活学习,祖祖辈辈生活在山区,物质和认知的匮乏导致很多人曾认为他们的未来,只有赶着牛羊往深山走去。
支教老师从几千公里之外的城市远道而来,教学设备和教育资源从山下运送至手中,这一切对于孩子们来说格外珍视。他们予以回报的,唯有每日奔走于教室和寝室,埋头苦读,认真学习。日子虽苦,可精神富足,蓬勃而稚嫩的生命心底燃升着温暖热烈。
这些高原的孩子只有在每个月的集中假期才可以回一趟家,而他们的家,需要翻越好几座山才能抵达,熟悉的牧场和牛羊就是陪伴整个假期的全部。这些成绩拔尖的孩子,在红旗下将印着“第一名”的奖状高高举过头顶,然而就是这些迎着阳光的笑脸,从没走出过这个山区,从没见过山外的天空。
读五年级的藏族少年拉姆告诉我们,每次放假回到牧场,都会用最高的效率把作业写完,因为要尽自己一份力量帮父母放牧,常常赶着牛羊进入深山腹地,或帮忙运送牛奶。
【筑梦驿站】中有这样一群孩子,他们生活于城镇村落中,原本可以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度过虽不富足却也无忧无虑的童年,可家庭的变故却带来了沉重的压力。照护的缺失和精神世界的匮乏,让一些孩子变得敏感脆弱、自卑封闭,而比起这些,未来光芒被沉重现实狠狠封堵得密不透风,才是他们最大的困境。
在研学营前期走访中,被问到第一次出远门会怕吗,读初一的小林羞赧地笑了笑:不怕,我虽然没出过县城,但是从小就自己上学放学写作业。爷爷工作很忙,平时顾不上我,我经常一个人,习惯了。
在孩子们心中,“远方”的概念是家到县城的距离,是冬牧场和夏牧场的距离,更是梦想与现实的距离。
从前,书本是孩子的世界。现在,世界是孩子的书本。未曾观世界,哪来世界观。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从来不冲突。这些少年对于书本知识并不匮乏,但受困于各种因素,他们从没见过更开阔、更丰盛的远方。
抵达远方,书中所读所想结合实践融合成角度更全、印象更深、细枝末节更丰盛的认知和感受。纸上得到的智识,终能汇聚成汪洋大海,载至理想彼岸。
于是,我们带着这些“第一名们”暂别高原地区的山和青岛地区的海,一起去远方——首都北京,让这些品学兼优但处境不利的孩子们走出他们有限的生活包围圈,过融合“学习”与“旅行”两个板块的内容,开展“人文探索”“名校交流”“红色历史”“科技强国”等多主题研学营,不只关注孩子们“旅行过程中的吃喝玩乐”,同样关注学生在研学旅行中的成长与变化。为孩子们打造一所“移动的学校”和“没有围墙的学校”,和孩子们一起去到脚下的远方,也能寻找到心灵的远方。
·向着远方
青岛平度和胶州的孩子们从青岛火车站出发,他们在此之前从没来过青岛市区、更没见过高铁,紧紧跟在送站志愿者老师身后。
小玉是队伍中最瘦小的女孩儿,却也读六年级了,因为还没办身份证,需要携带户口本进出站。瘦弱的身躯背着一个接近一半身高的黑色书包,左手握着一个快要散架的户口本,右手拎着一个布袋子,袋子重到连同她一侧的身体都在下坠。
高铁进站闸机口,孩子们排着队一个个进站,能看出每个人的好奇和慌张,拿着身份证的手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放。尽管已经把进站流程叮嘱给每个人了,闸机门打开的一瞬间依然无法立刻反应,迟疑两秒,才慌忙拿着行李通过。老师将孩子们一个个送进站,小玉一个人蹲在后面捡东西,原来是布袋子的背带断掉了,袋子重的原因是里面装满了作业书本。在志愿者主动伸手帮忙之前,她甚至从没想过向其他人求助,而是独自艰难地抱着那个袋子重新钻回队伍中。在志愿者接过袋子时,她甜甜地笑着说了句“谢谢老师”。
高原地区的孩子从成都机场出发,在候机厅第一次见到飞机腾空起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多小时,男孩儿将央拉姆主动拿出书包的作业本,将书包放置腿上,垫着作业本开始写起了作业。其他同学见到纷纷也都拿出书本开始学习。航班起起落落,机场人声鼎沸,也许没几个人注意到当天候机厅角落的这一幕,拥有红扑扑脸蛋儿的几个少年格外安静,他们所有首次出远门的不安都化成此时徜徉在知识海洋中的从容。
·谢谢你们,带我女儿去北京
这一天,阳光灿烂的有些刺眼,站在清华大学门口,小林悄悄把帽子摘掉,迎着阳光抬头望向校门,太阳晒得她皱了皱眉,却没移开视线。对她来说,整个研学旅程最期待的就是来看看这座顶尖学府的样子。
小林是全班第一名,最初她差点放弃参加研学营,而放弃的理由是快要月考了,想多多复习,保住第一名的成绩。在听说这一期的目的地是北京并有机会能和清华学子沟通交流学习方法时,改变了主意,毫不犹豫来参加了。
从外表来看,几乎看不出小林经历过什么,她沉静,但也爱笑,偶尔还会和同伴开玩笑,小姑娘充满灵气。从小和爸爸、爷爷住在一起,几年前爸爸查出重病之后,家中失去了主要经济来源,从此全家的重担落在爷爷身上,已经快70岁的爷爷还在打零工补贴家用。小林父亲的意志跟随着身体逐渐濒临崩溃,女儿的未来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事情。
“我不知道还能陪她多久,所以有时忍不住会告诉她即使以后爸爸不在了,让她也要学会一个人面对未来。其实觉得挺残忍的,但是没办法。”小林的父亲苦笑着说。“她学习压力太大了,有时我都会主动劝她出去玩玩,但是小姑娘很倔强。从小在电视和课本见过天安门、长城和故宫,经常问我北京什么样,我也回答不了,只能想着将来有机会想办法带她去北京看看。生病之后,我就知道这个心愿无法完成了。”
爬长城时,小林忙上忙下帮助老师照顾其他同学,遇到比较陡峭的台阶,她主动伸出手递给身后同学,带着大家爬了5个烽火台。参观故宫时,老师为大家提出了关于故宫的研学问题,需要独自或分组去殿前广场的栏杆上观摩查找,同学们奔跑四散,她带领着几位同组同学气定神闲站在一个石柱前,并简要给大家安排了分工,老师宣布结果时,小林这组是用时最短的正确答案。
在被问到北京为什么是她最想来的地方时,她腼腆笑了一下:“因为我知道这里有很好的大学,也就意味着我能有机会通过努力改变自己,还有改变爷爷和爸爸的生活。”
小林在很多环节都展现出超出同龄人的学习能力和领导能力,可即使如此,在推选组内小组长时,她始终在推选组内另一位来自高原地区的藏族女孩卓玛:老师,我们组就让卓玛姐姐当组长吧,她比我大,而且这样可以帮助两个民族的我们更快融入。
结营后,我们收到小林爸爸的信息:老师,我可能再也没机会带她出去了,这次真的谢谢你们,替我完成孩子的心愿。
·谢谢老师带我来鸟巢
多吉今年读六年级,对比其他比较内向的高原孩子来说,他要更活跃一些,圆头圆脑,脸上淡淡的两抹“高原红”衬托得他非常可爱。一走进航空博物馆,他就被真实的航空武器迷住了,跑到每一个信息牌前,仔细阅读,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认认真真读出了声音,遇到不懂的意思就仔细听讲解老师的话。玻璃展柜前,一排排勋章和奖杯吸引了多吉的注意力,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盯着展柜,久久无法挪开。“支教老师曾经给我们讲过,祖国空军力量的发展,但是我以前从没见过这些,老师,我好喜欢这里啊。”
能感受到,上午在圆明园的断壁残垣和破碎历史中品尝到的难过和低落,都被航空博物馆展示的壮阔发展力量所覆盖和震撼。
在结营晚会的节目筹备中, 他提出可以朗诵《七律长征》,小组内有的成员因为年纪小还不会背诵,于是多吉拿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将这首诗默写出来,对“乌蒙磅礴走泥丸”的“磅礴”二字不够确定,小声问老师“老师,磅礴写得对吗?”在得到肯定答案后,开心地笑起来。在他的帮助下,小组的诗朗诵节目非常成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令带队志愿者注意到的是,在一次参观游览回营地途中,大巴车行驶在东四环路,老师问大家此次北京研学还有没有什么遗憾。坐在窗边的多吉举手:老师,我们会去鸟巢吗?我想去鸟巢和冰立方!
有的同学笑他:那叫水立方。
他慢慢回答:可是在举办冬奥会时它就可以被称作冰立方。
此时大巴车刚好行驶至奥林匹克公园东侧,老师提醒这一侧是奥林匹克公园,旁边就是鸟巢。多吉欣喜不已,脖子伸得长长的,仰头向外看了半天,可除了一片茂盛的树林,其他什么也没有。
步行途中,一向很有劲儿的少年被队伍落下,脚步越来越慢,在老师的关心下,他缓缓说道:高原上其实我很厉害的,经常漫山遍野奔跑,因为有草地,地比较软,可能我还不太适应这个地面。说完不好意思笑了笑。
令他更加想不到的是,前一天对鸟巢的期待被老师看在眼里,连夜调整方案,第二天在原有环节基础上临时增加了鸟巢水立方的参观。多吉在见到这座的充满创意且气势十足的钢结构伟大建筑时,兴奋地跳起来,仰着头奔跑,而后笑着笑着开始哭:老师,我终于见到鸟巢了!谢谢老师!
那时,没人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对想看一看鸟巢和水立方的心愿如此急切,结营后他在手册感想那一栏留下的话,让所有人动容:印象最深的是看到鸟巢和水立方了,很小的时候,爸爸去很远的地方打工,回来时带回了在鸟巢前的合影,从此我就记住了鸟巢的样子。后来,爸爸不在了,这几年我每次想念他的时候都看那张照片,想着会不会有一天我也站在这里拍一张照片,这是和爸爸去过除了牧场之外的第一个相同的地方,就好像重逢一样。
·友谊地久天长
结营仪式,同学们载歌载舞,互赠礼物。藏族少年们身穿民族服装,围在一起跳着藏族舞蹈,“三步一变、后撤前踏”的标志动作伴随着音乐引起了全场掌声和欢呼。汉族少年也纷纷学着舞蹈动作跳起来,尽管动作生疏,却乐趣横生。
藏族少年们从几千公里外的高原带来了哈达,双手捧着站成一排。平度、胶州的少年们也准备好青岛特色的小海螺和画册,两地少年互相接收对方的礼物,紧紧拥抱在一起。大家从羞赧到熟络,再到依依不舍,少年真挚的情感在这里渐浓,两个民族、两个区域的少年从思想上和情感上融汇交流,最后都成为了好朋友。
山和海的相遇,山与海的祝福,此刻温度升至最高。对彼此来说,高山和大海都是遥远的,但少年们都已有了约定,长大后要去往对方的家乡做客。
这段旅程已结束,但是少年们啊,这一定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是你们似锦和发光的前路启程。开拓的眼界,收获的情感,提升的能力,重燃的梦想,增强的能量,都将牢牢长入骨骼和肌肉中,都将成为你与苦痛、与黑暗抗衡的力量来源。
“即使身处逆境,也会向光而行”。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创造所有”。
捐赠人与受益人一定是共振共赢,每一个受益人心态的转变,笑容的增多,内心力量的增强,都与每一位捐赠人高尚的精神之光密不可分。谢谢你们,照亮他们前行之路。